初作此文,缘于与友人的一次对话。
我说,这今日的悲哀,会变作来朝的欢快。
友人:何为悲哀?
我:悲哀囊括太多。
友人:要每天都不悲哀,悲哀要过,开心也要过,何不选择开心地过?
我:我不相信有人能做到这个样子,我只知道这今日的悲哀,会变作来朝的欢快。如此功利地说,也或多或少能让我内心觉得这悲哀来得有些许价值。
友人:勿以物喜,勿以己悲,圣人所能矣。
看完这句话,我第一感觉是:孔门所说这句话,究竟谁能做到?我知之想要成为一名圣人之难,但我怀疑,世间是否真正有可称之圣人这种生物乎?
我回答是:尽是孔门的一些根本没人能做到只能理论立言的说教,但有追求也好,说说总比没说好。
对于孔门论语大学中庸所谈之物,我的感觉是:尽是说教,极难成行。光是一句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,我想说,世界纷纷扰扰,没人能做到。这是我对于孔门说教之怀疑。
怀疑是一种可贵的精神。最初接触这种精神,是在鲁迅身上。孔庆东说鲁迅有三大精神,其中之一便是怀疑精神。及至之后我读李宗吾所著之厚黑学,宗吾在书中畅言中国之独立需国人联合,国人联合则需国人个个行动一致,行动一致需思想一致,思想独立即思想一致之始。思想独立,本质上也是一种怀疑精神。韩寒身上也有怀疑精神。韩寒的怀疑是关于现代诗,韩寒说现代诗不过只是将一篇散文去掉标点符号每句独立成行所得。韩寒所著小说之中很多处对现代诗进行了暗讽。愚也以为怀疑精神对于人思想独立,颇具效用。读一本书,如读者对书中所言照单全收,书里说什么,觉得很对,不加思索,则有读相当于没读。愚以为,读书不能讲究回报,应抛弃功利主义。覃彪喜在《读大学,究竟读什么》里面谈到过,“读书本身就是一个思辨的过程”。愚以为,思想独立、怀疑精神,就是思辨可采取的一种方式。
说到思想独立,说到怀疑精神,李宗吾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大怀疑家、大思想独立者。这不仅在于他发明了厚黑学。李宗吾说,真理就像是一座山,不同的人从山东南西北不同的方向,挖到了不同的东西。不同的人对于真理的探求也就不同。孔子是从一个方向,老子是从一个方向,孟子一个方向,荀子又是另一个方向。尽管是不同的方向来挖,但毕竟是在同一座山,所以众人最后终究会在山的中心相遇。即天下的学说,纷纷扰扰,各不相同,如孟子之性善说与荀子之性恶说,两家学说相互抵触,相互争论数千年,但无论何种学说,最后都会趋于得出同样的结论,即真理只有一个。即使争论如孟子荀子关于性善恶的观点,最后也可以趋同。将孟子之性善说与夫荀子之性恶说相结合,便是告子所谓之性无善无不善之说也。性既是善的,性也是恶的,可以为善,也可以为恶,也即是没有善,也没有恶。这个意思说到这也即是说天下学说,纷纷扰扰,相互争论,但最终都会趋向大同,因为世界真理只有一个。李宗吾是个大思想家,基于思想独立、怀疑精神,李宗吾尽管发明了厚黑学,提出了诸多如思想独立及对于性善恶学说的观点,但他也并非没有不可质疑的地方。我写过一篇《读李宗吾》,就是我对于李宗吾对解决社会问题提出的若干方法提出质疑。
世界纷纷扰扰,天下学说终将趋于大同,如何趋向大同?便是独立起来怀疑。若人人能做到思想独立,怀抱一种怀疑精神,见到是,思考非,见到非,思考是。对于世间学说怀抱一种怀疑的态度,进行考查,论辩,从对的地方找出不对的地方来,从不对的地方找出对的地方来,则社会便会进步,天下亦将早日趋向大同。